第(1/3)页 众人在拆了一个小帐篷,在花田的中央铺好,白柳自己从坑里艰难地爬上来,把他紧握的那只手放在了布的中央。 所有人为了不被污染,都和白柳保持着一定距离,但又执着地不离开,就隔着这段距离安静地,就像是潮水般,追着白柳沾满泥沙的脚后跟,随着他,推着他向前走。 白柳在地底里继续挖掘出一块一块残缺的躯体。 左手,左脚,小腿,半边肋骨,从第一颈椎到第三颈椎完全的脖颈,被白柳越来越深地从泥土里挖掘出,然后不带一点表情地安放在布匹上,按照人体构造的规律重新拼贴好。 当整个躯体的拼接只剩头部和心脏的时候,血管从凝结的肌理里重塑生长,撕裂的神经沿着顺滑的筋膜断点相连,镂空的,没有心脏的胸腔仿佛开始呼吸般开始微弱地起伏。 看不到温热血液流动的,雕塑般的身体以一种奇诡的方式严丝密合重新生在了一起,在白柳的眼前开始运转了起来。 而白柳只是安静的,一个字都不说的,挖掘搬运,拼凑躯体,精神影响加劳累重压,几次都差点让他站不稳倒下,但却没有任何人能上前搀扶他——当然他也不需要,大部分的时候只是自己躺在泥地里深呼吸了两下,又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白柳的脸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但刘佳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虽然这人看挖地挖得这么狼狈,好像很可怜的样子,但他其实是很高兴的。 ——是那种,和很重要的人久别重逢的高兴。 “白先生,上来吧!没有多余的田要您继续挖了!”流民在岸边双手举着喇叭状喊道。 刘佳仪远远地扫了一眼白柳拼凑的那个雕像,虽然她看不太清,但那个雕像看起来的确是没有头部的,这让她皱起了眉:“怎么会还少头部的部分?是我记少了一个数字吗?” 白柳用布匹把雕像一包,试图扛起来,但扛了两次都失败了,最终他选择让一个流民帮忙给他拿了一个小推车过去,他才勉强把雕像从花田里给推出来。 他一走出来,就听到刘佳仪在质疑自己,白柳挥挥手,扶着腰靠在小推车上喘了口气,才回了刘佳仪的话:“不是你记少的了原因,头应该不是埋在花田里的。” 刘佳仪和白柳保持着一定距离,她疑惑地看着白柳:“那,头会被埋在什么地方?” “这可是个游戏啊。”白柳的目光看向枪声不断响起的玫瑰工厂,微笑起来,“最好最美丽的奖励,当然是要杀死最大的boss之后才能得到啊。” 刘佳仪猛地反应了过来,她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里世界里,不会藏在那个怪物的……” “嗯,应该是在那个怪物厂长的庞大身体里。”白柳说。 他微微仰起头,眼眸半阖,劳作之后的呼吸声很清晰:“这个厂长,把塔维尔视作欲望的象征,他怪罪塔维尔是让他疯狂杀戮的的罪魁祸首,觉得是恶魔操控了他的意识,才会让他犯下这种罪行——是很典型的自我意识过剩,并带有道德属性的杀人犯。” “这种类型的连环杀人犯在杀人之后,一般会留下他主观认为最有价值的纪念品,比如他养父母的遗产,他妻子的玫瑰温室。”白柳转头,抬眸看向面色震惊的刘佳仪,“比如他觉得塔维尔最美丽的部分——头和心脏。” “那你要怎么办?”刘佳仪神色凝重不少,“那个怪物是s级别的怪物了,想要逃脱利用弱点就行了,但你这可是要杀死它啊!这太困难了!国王公会要杀死一个s级别的怪物,至少需要二十个以上的预备队队员的配合。” “我的确做不到。”白柳把小推车随手推给了刘佳仪,“但爆发状况下的唐队长应该是可以的,我去找唐队长,让他帮帮我,你们帮我看着一下——注意不要让怪物把它给抢走了。” 白柳回头弯起眼睛笑了一下,挥挥手往工厂那边跑了:“要是弄丢了,我会难过地哇哇哭泣的。” “喂!等等!”刘佳仪手忙脚乱地想去接推车,但千钧一发之时又想起最好不要轻易靠近这个小推车,她会被污染。 最终刘佳仪不得不无奈地用采花工的那个长钳子夹住推车的把柄,推着前行。 看着已经跑的很远的白柳背影,刘佳仪颇有些崩溃:“我是让你把一部分事情交给我,但不是让你把什么烂摊子都甩给我啊!” “要做什么倒是和我商量一下啊……”刘佳仪不爽地撇嘴,小声嘟囔,“唐队长唐队长,人家是你队长吗就叫得那么亲?” “我还替你挨了这个什么唐队长一枪呢……” 刘佳仪越说越郁闷,气得一边脸都鼓了起来,跺脚道:“你倒是不记仇!” 另一头,不记仇的白柳还没跑到工厂门口,就举着一只手放在嘴边做喇叭扩音,另一只手高举起来挥舞,十分兴高采烈地呼唤:“唐队长,我来找你帮忙了!” 正在工厂门口全神贯注地把守的唐二打差点没被白柳这跳脱的一声喊出魂来,枪都差点给打飞,回头一看是白柳,还带着满脸那种谁看了背后都发寒的微笑地朝着他小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拖成声音慢悠悠地喊: “——唐——队——长——你——忙——完——了——吗?” 唐二打一个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哪个白六搞这一套来吓他,回头差点给这个白柳一枪。 但好在他及时控制住了,不然本文到此就完结了。 唐二打心有余悸地收拢自己的弹匣——一半是被自己差点开枪打死白柳给惊到,一半是被白柳这个热情过度的样子给吓得。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