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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只有一些诸如“优秀短篇”、“优秀长篇”之类的临时评选活动,还是以报刊为主办单位,而且也没有奖金,只有一张奖状。
奖状甚至是邮寄,连颁奖仪式、宣传表彰都没有,评选结果只有评选单位和作者本人知道。
好歹在报刊上公布一下嘛,也没有。
没有设立文学奖的原因也比较简单。
一个是当年的文化普及率太低了!
农村普遍不识字,城里的也大部分不认识字,高小毕业字才认识多少个?却是“高学历”!
这种你让他去搞创作?
那时候如果要评奖,不过是一个小圈子的人关起门来自娱自乐,或者干脆拿野草当鲜花,有什么好评的?
另一个原因,自然是时间不凑对。
等到好不容易完成基本扫盲、建立起全民教育体系、有了点文化土壤,上过学的“知识分子”连去厕所都要找张带字的纸,……不是用来擦屁股,是阅读的,这次看完了下次还能接着看呢。
没成想突然来了好大一阵风,作家们都去下地体验生活,这一来自然更不会去搞评奖。
直到现在,还是什么都没有。
所有正经奖项的设立一定是为了促进某個行业的发展。
因此文学奖的设立,就是为了刺激文学的繁荣、选拔出优秀的作品和作家,同时扩大文学的社会影响力。
此时立国近30年,经过坚持不懈的扫盲和基础教育普及工作,使得认字的人越来越多,中学生平平无奇、大学生也屡见不鲜。
于是便造就了80年文学的极度繁荣。
这个时候搞一个常设文学奖出来,正当其时,也很有必要。
回到招待所,何青生将外套挂在衣服架子上,忍不住抹了把汗。
江南冬天也冷,体感温度甚至比京城还冷,却没有暖气,屋里屋外穿的衣服都多。
如果不烤火的话,在屋里的时候裹得还更多,因为人不动就不会产生热量,外出活动时还暖和些。
京城就不一样,屋子里都有暖气,进门先脱衣服,要不然就跟他现在一样,才爬了两层楼就满头大汗。
脱掉棉袄,何青生拿起自己的毛巾丢到脸盆里,倒了一点热水,拧干毛巾搓了把脸,呼出一口长气,这才转头看向陈凡,笑道,“等这个奖项设立,第一批获奖人一定有你,如果是个人奖,也肯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陈凡此时正蹲在地上掀开行李箱,扎着脑袋说道,“不一定哦,谁让这个建议是我提的呢,为了避嫌也要选别人呐。”
何青生摇摇头,“一码归一码,好的建议就应该被采纳,好的作品就应该被评奖,否则不公正的奖办了也没意义。”
他搓好毛巾拧干,将脸盆里的水倒进污水桶,再将毛巾晾好,转过身说道,“区别只在于,是选陈凡的《芦苇荡》,还是选晨东的《摆渡人》,又或者是土豆的《旧事》、番茄的《大海》……”
陈凡关好行李箱,转过身举起双手,“求放过。”
何青生突然眼睛发亮,“这个是《云湖恋》?”
陈凡将手里厚厚的手稿递过去,“写了好久的,昨天晚上才定稿,您给看看。”
他转身去倒茶,头也不回地说道,“反正就这样了,您要么直发,要么找人修改,我是不改了,累。”
确实挺累的。
先写了32万字,黄莺她们6个人一起,都誊抄了半个月。
后来和丽丽在一起之后,他心有感悟,在里面又加了四万多字大家都不爱看的细节描写,对情节影响不大,倒是能提升一下艺术感,绝不是为了多赚点稿费。
养家不易啊。
何青生嗯嗯了两声,走到沙发椅上坐着就不抬头了。
陈凡见状也不打扰他,取过棉袄便悄悄出门。
……
先去布店买了一捆拉力极强的布带绳,又扯了几十尺最便宜的的确良布,
对,这时候的确良布确实是最便宜的,哪怕不是,也是最便宜的布之一,一尺只要两毛四分钱,还不要票。
贵的是的确良衬衫,一件要10块到15块不等,属实离谱。
而精纺棉布要五六毛钱一尺,做成衬衫却只要7、8块钱,虽说要票,可这个定价也确实有点迷。
扯了布之后,陈凡问了一下售货员,到不远处的一条小胡同里找到一家缝纫店。
这种私人裁缝店很多,分布在大大小小的胡同里,除了风最大的那两年,其他时候基本上没人管,比卖包子还自由。
一般是附近裁缝手艺最好的某个人,名声传开以后,街坊邻居都找上门请人做衣服,人家也就是一件衣服收个两三块钱的手工费,算是赚点辛苦钱。
陈凡不用老板动手,给了她一块钱,借了缝纫机,随即将新买的的确良布摊在裁板上,拿起剪刀便咔嚓嚓。
裁缝大妈看着眼睛皮直跳,“小伙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陈凡笑了笑,“做几个伞面。”
大妈眼睛狂眨,“那你这伞够大的!”
不一会儿,她见陈凡裁了好多布条,不禁问道,“你要做几把伞啊?”
陈凡,“也不多,五六把吧。”
大妈赶紧说道,“我这儿只有一台缝纫机,不过谁谁谁家还有,要不,我给你拿过去缝?一个伞面只要五毛钱。”
陈凡想了想,“也行。”
他又掏了一块钱,“那您帮我缝两个。”
大妈正想多要一两个,便看见陈凡拿着布片坐到缝纫机前,哗啦啦一阵踩,眨眼间就缝好两条边,吓得转身就跑,生怕晚了赶不上趟。
一个小时不到,两只简易降落伞便做好。大的一只是四个伞面串连,小的只有两个,伞面直径约两米八,比后世的太阳伞还大,边角用化纤布条相连,承重量绝对够用。
回头大的自己用,小的挂行李箱。
反正是应急用的,应该也够了。
随后陈凡又用剩下的布料做了两个降落伞包,有了这个东西,他就不怕坐飞机啦!
这东西对普通人基本没用,但在他手里就是逃生利器,只要不运气太差掉进火山洞里,其他地方都能安全着地。
可内地有活火山么?
没错,他就是这么的贪生怕死,还贪图享受,咋地吧!
心情愉快地吹着口哨、提着降落伞包回到招待所,刚到房间门口,便看见巴金坐在何青生旁边,一人捧着一叠稿纸在看。
听到动静,两人齐齐抬起头来。
巴老扬了扬手里的书稿,故意板着脸说道,“在上海的时候你还藏着,不地道啊。”
不地道在成都话里是不厚道的意思,他竟然又飙出来家乡话。
陈凡却一点都不虚,将两个伞包丢到行李箱上,理直气壮地说道,“那时候又没完稿,当然不好拿出来给您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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