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叔叔-《这个屋里》
第(2/3)页
一开始和金同桌,反正我木讷了。老师调桌位,我被安排给这名成绩好的男生同桌,他十分活泼!但这名学习成绩好的同桌是怎么欺负我的呢?有一次,橡皮擦掉到了地上,我弯腰去捡。他转过身来,看到我在捡橡皮擦,他摁住我的头,一按,我挣扎着抬起头;他又按,我又起来挣扎着抬起头,而他越发高兴了!他说:“我在打篮球!”
他“篮球”打够了,我才恢复过来。我没勇气告诉老师他欺负我。
我自卑极了,一年来都是如此,我担惊受怕。
此时,天气已经变冷。我的作业感觉永远做不完,而且看上去难度极高。天冷,爷爷给我买了一双新鞋。那鞋薄底,薄帮子,这种鞋谈不上保暖,但在那时候很流行的。一年下来我有一双鞋,或者两双,真的感激不尽!
如果爷爷给我买了一件衣服——这可是件大事情!买衣服的时候,通常要伯伯给我买,实际上是爷爷给的钱,爷爷和奶奶会背着叔叔小声的叮嘱我:“不和幺叔讲,他要眼胀!你就说‘这是伯伯给你买嘀’,听见没?”我当然知道爷爷的难处和幺叔对我的成见,点点头,小声回答道:“哦。”买回来以后,幺叔看见了他会问。
我9年义务教育,别人家的孩子,最低标准,是一年至少得一双鞋、一套衣服。当然如此,看得出来嘛!我的堂弟他父亲照顾孩子都有这个标准,可我生活在这个家里竟没有。父亲基本上不管屋里,后来家里发生了事情,父亲更是变本加厉。主要的农活是爷爷和奶奶承担,爷爷在农活上需要叔叔的帮助,得哄着他,给他说好话儿。所以除了爷爷和奶奶之外,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就是叔叔了。但恰是如此,叔叔的“眼胀”就能对爷爷发生效力,从而间接的对我进行制裁。于是叔侄二人,谁才是爷爷最疼爱的人?谁能从爷爷身上获得更多?感觉无形之中竟成了竞争对手。
苍天,这个家里本来应该是最得力的男子,却对我而言,就连起码成长所需,都变得毫无意义。丰衣足食的孩子根本体会不到,一件童装要在我身上穿几年的那种感觉!我不知道下一件衣服、下一双鞋,又要等到哪年哪月?
有一天晚上,我在父亲房里睡下了。到了半夜,爷爷和父亲把我叫醒,爷爷吹响一个乐器,好像是父亲递到我的枕头边的。我闻到爷爷的气息,我睁开眼,看见一个金属白色发亮的东西在我枕边晃悠。
爷爷微笑着说道:“这是从县里伯伯家里拿来的……这是把口琴,你吹下看看?”
我立马清醒了,我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小玩意儿!它长方形,中间有许多小孔,上面和下面有两个金属盖儿,摸上去很光滑又很漂亮。一侧金属盖儿上面角上钢印有一只小天鹅,那里塌下去了一点,似乎被什么撞的,可就那么点儿瑕疵。这归我了么?我心喜!
爷爷说道:“县里伯伯讲嘀她丹丹不要了的,现在拿回来给你,这是把口琴。”
我大喜!用嘴对着小孔吹了下,我怕惊醒妹妹,所以只轻轻吹了两下。这把口琴“呜呜”发出来的声音很好听,我于是塞在了枕头底下,我还兴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爷爷过去了,父亲洗脚后也安寝了。
第二天,早上吃了饭去上学,我不敢带到学校里去,我怕丢,好歹放在家里稳妥。我背上了书包,把口琴吹了下,擦干净,放床旁边的抽屉柜里,等放学回来了再吹。
感觉有个好玩的东西属于我,上学也高兴!很快一天就过去了。放学回来,我径直进父亲房里,我打开柜子,一摸,竟没摸到?再看,还是没看到?使劲儿看又使劲儿摸,什么都没有了!我明明放在靠近床边的柜子里的?我急了!到处找,没找到。我突然听到叔叔房里传来那个口琴的声音,不是那把口琴的声音又是什么?
我叫道:“幺叔,那是我的口琴,还我!”
我跑了过去,还没到堂屋里,口琴的声音就停了。我肯定口琴落到了幺叔的手上。我到了幺叔的房里,我问他:“你是不是拿了我的口琴?”
幺叔朝我咆哮道:“哪呗儿拿你的口琴哈!你不搞……”他凶起来和父亲相似,声色俱厉!我到底是识相的,爷爷和奶奶约束不了他,我能奈何?
但客观的讲,叔叔在这个家庭不言而喻,属于第三个劳动力。那水缸里的水就是叔叔的任务。有一回下雨,塌子路滑,他从上荡挑水回来,不小心摔了一跤,好不容易快挑到家里的水,又泼了(我从未看见父亲挑过水,无此印象)。奶奶看见了,告诉叔叔:“上荡路不好走,去门口堰挑。”
我们家吃水的水源有三处,一个是门口堰,一个是上荡堰,一个是大毛头屋旁边路边有一口井。那口井不深,但水质很不错。那时候的环境不错,就门口堰而言在夏季经常有大孩子下去玩水。上荡堰更不用说了,是一口活水堰,所以很久之后也还是有村民靠堰吃水。现在这两个堰,门口堰像洋沟,本来有一条沟与上荡想通,被堵了之后就成了死水,而且也成了附近人家的生活废水池。上荡的处境略好,毕竟是一条活水,但水质也大不如前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