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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长想过他自己的结局。
他其实很早就意识到，这丞相他是不能干一辈子的。
甚至，哪天一不小心走了背字人忽然一下没了，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了，他也曾经在噩梦当中梦见过自己虽然还是丞相，可陡然间却被朱元璋打落尘埃，然后九组消消乐的场景。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的丞相之旅，居然会以这样的结局落幕。
辞职？
乞骸骨？
按理来说，自己这个级别的官员辞职，不应该先挽留然后再谈心的么？
这直接了当的同意了是怎么个意思？
李善长有心说自己刚刚那份奏折是拿错了，想要收回自己刚才的那份辞呈。
可当他抬起头来时，面对的却是朱元璋那冷冽到极点的眼神。
那……绝对不是看待老伙计、老兄弟甚至都不是一个跟随他多年的老臣子的眼神。
那双略带浑浊的老眼之中，有鄙视、有不屑、有厌恶，唯独没有他想看到的可惜！
李善长对上这双老眼，果断的把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全给咽了回去。
他明白了。
他已经没退路了。
既然他主动交上了这份乞骸骨的奏折，对方也从善如流的批复了。
那么，他就真的不再是丞相了，甚至连其他的官职也没有了。
如今的他，居然身上除了一个韩国公的爵位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这……
这简直是逼着自己归隐山林？
自己的仕途，居然就这么走到了终点？
李善长浑浑噩噩的冲着朱元璋躬身一礼后，转身离开了皇宫。
等他走到皇宫门外，被守门的将士喊了一声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出宫了。
他往脸上一抹，却发现自己的额头、鬓角全是冷汗。
他哆哆嗦嗦的在仆人的搀扶下爬上了自家马车，放下车帘后，他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
愤怒？
或许有吧，但更多的，还是惊慌！
从谨身殿走出来的李善长，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朱元璋到底会不会秋后算账。
或者说，都不用问“会不会”，李善长现在恐慌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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